2025年夏天，威尼斯贡多拉船夫马里奥望着码头上拥挤的游客直摇头。他祖传的木质小船现在每趟都要塞进二十多个举着自拍杆的游客。这座水城去年常住人口跌破5万大关，但每天涌入的游客数量却能填满三个鸟巢体育场。
联合国旅游组织最新报告显示，全球旅游业迅速反弹。2024年国际游客数量已恢复到疫情前99%，今年一季度又比去年同期增加5%。西班牙旅游局的数据更惊人，去年接待了9400万外国游客，几乎相当于全国人口的两倍。巴塞罗那兰布拉大道上的水果摊主佩佩抱怨说，街上每十个走路的人中，八个拿着导航手机，剩下两个是追着游客卖纪念品的小贩。
报复性旅游现象显著。卢浮宫工作人员因日均3万游客的压力集体罢工；巴黎奥运会期间，凯旋门下的奥运圣火台前自拍人群密度堪比早高峰地铁；威尼斯政府推出“进城税”，但5欧元门票对土豪游客来说微不足道。
住宿价格也飙升。西班牙热门海滨城市三年间酒店涨价23%，迫使本地人迁往内陆。马德里的出租车司机安东尼奥改行当民宿房东，三个月赚的钱比过去开一年车还多。不过巴塞罗那的抗议者用水枪滋游客，巷战现场比圣家堂的灯光秀还热闹。
欧洲各国政府在应对过度旅游方面各显神通。法国旅游部长既要安抚市民又要推动经济增长，去年旅游业为GDP贡献了3192亿美元。意大利通过实施“进城税”赚取收入并提升环保形象。过度旅游改变了许多城市的生态，雅典卫城脚下的流浪猫被喂成了加菲猫，奈良公园的小鹿因乱吃垃圾，日本人不得不重新安装垃圾桶。泰国美功铁路市场卖椰子的阿婆成了网红，火车经过时她收摊的速度令人惊叹。
巴黎房东们则玩起了时间管理游戏，规避市政府关于短租每年不得超过90天的规定。西班牙政府与爱彼迎之间的博弈如同现实版“猫鼠游戏”。威尼斯运河里漂浮的披萨盒让清洁工罗伯托感叹不已，但他女儿开的纪念品店营业额翻了两番。这场全球旅游狂欢就像一杯浓缩咖啡，让人明知心跳加速却忍不住再来一杯。
